最后那点力气像是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:“松儿……争气……”他争气了吗?
石松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他摸出烟盒,里面只剩最后一根皱巴巴的烟。
劣质的烟草味呛得他咳嗽起来,眼泪都咳出来了。“争气……”他对着黑乎乎的河水,
对着那点飘摇的绿光,声音沙哑模糊,“争个屁的气啊……争来了赔光老本儿的小饭馆?
争来了屁股后面一堆催命似的债?争来了……争来了老婆孩子跟着我吃糠咽菜?
”他狠狠吸了口烟,那点红光在黑暗中急促地亮了一下。“娟儿她……以前不这样。
”石松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,眼神有点空茫,“刚结婚那会儿,穷是穷点,她跟着我,
眼里有光……她给厂里踩缝纫机,手指头磨得都是泡,回来还给我煮碗热汤面,
上面卧个鸡蛋……” 声音哽住了,他用力掐灭了烟头,火星烫到手指也浑然不觉。
“是我没用……硬要盘那个破店面,拉面馆?哈!赔得底儿掉!
连她攒着买大衣的钱都搭进去了……她恨我,我知道……她该恨我……” 他抬起手,
用力抹了一把脸,掌心一片湿冷,分不清是汗还是别的什么。“爸,”他对着虚无的河水,
像是在对那个早已消散的魂灵诉说,又像是自言自语,
……我答应您好好过……可这日子……怎么就这么沉啊……沉得我喘不过气……”“俩孩子,
小雅和小豪……马上要上幼儿园了……钱呢?钱在哪?”他苦笑,“娟儿天天算账,
算得脸都是青的……跟我说话,
陌生人还冷……家里……家里像个冰窖……我都不敢喘大气……”他发泄般地搓着自己的脸,
粗糙的手掌摩擦着皮肤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“我还能去哪儿?还能跟谁说?跟丈母娘?
她恨不得把我生吞了!跟朋友?谁他妈有空听一个废物倒苦水?”他自嘲地咧咧嘴,
“兜比脸干净,请人喝顿酒都请不起……这臭水沟,
的包厢了……”“有时候真想……一头扎进去……”他盯着那深不见底的、泛着油光的黑水,
声音低得像耳语,身体无意识地向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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默以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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