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静地看着我,里面沉淀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沉重和悲悯。凛冽的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,
扑打在他身上,他只是微微眯了眯眼。雪花落在他花白的鬓角,落在他粗糙的衣襟上,
也落在我冻僵的脸上,带来一丝冰冷的触感。他蹲下身,动作有些迟缓,
带着老人特有的僵硬。那双粗糙、带着泥土气息的大手伸过来,没有立刻碰触我,
只是悬在冰冷的空气里停顿了一瞬。然后,他极其小心地、像是怕碰碎一件薄胎瓷器般,
把我从冰冷僵硬的草窝里轻轻抱了起来。那怀抱并不柔软,硬邦邦的棉袄硌着我,
却带着一种久违的、坚实的暖意,透过我单薄的破棉袄,一点点渗进我冻僵的骨头里。
我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,连呼吸都屏住了,只有眼珠下意识地转动着,对上他那双沉静的眼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抱着我,站直了身体。我的视线越过他宽厚的肩膀,
最后瞥了一眼那片空旷、死寂的打谷场。惨白的雪地上,空无一物。
爹娘……像两片被风吹走的落叶,消失得干干净净。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,
空落落的疼。周爷爷抱着我,转过身,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厚厚的积雪,一步一步,
沉默地朝着村西头走去。寒风在耳边呼啸,刮得脸颊生疼。他的脚步很稳,
每一步都深深陷进雪地里,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闷响。那声音,成了雪夜里唯一清晰的节奏。
我的脸贴着他冰冷的旧棉袄,能听到他胸腔里传来沉稳有力的心跳声。我闭上眼睛,
不敢再看身后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。“丫头,”不知走了多久,他的声音低沉地响起,
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,像粗粝的砂纸摩擦过木头,“以后,跟我家建国做伴吧。
”他的话语很轻,被风一吹就散开了,却像一颗微弱的火种,
轻轻落进我冰冷死寂的心湖深处,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。做伴?
是像……家里养的那只小黄狗那样吗?我不敢细想,
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他带着泥土和旱烟气息的衣襟里,
汲取着那一点点微薄的、却足以维系生命的暖意。身体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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