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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江仙·素雪焚心

玉梵山巅的素雪终年不化,将净云门的飞檐雕栏染成琉璃色。李青月立于观星台,指尖抚过腰间的冰魄铃,铃身流转的寒芒映出她苍白的面容。今日是她与白九思结为道侣的三周年,亦是她筹谋三载的复仇之日。

"青月,该用晚膳了。"温润如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,白九思身着月白道袍,发间别着她亲手编的雪梅簪。他伸手欲替她披上狐裘,却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。

"师尊今日又去了天玑阁?"李青月转身,素白纱裙在风中翻飞,"听说阁主新得了件上古神器,名曰'往生镜'。"

白九思的眼底闪过一丝异色,转瞬即逝:"不过是件死物,怎及得上青月的冰魄铃?"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手腕,"三日前你替我渡天劫时损耗了修为,明日随我去玉池闭关可好?"

李青月垂眸避开他的目光,袖中暗藏的往生镜残片突然发烫。三日前的深夜,她在天玑阁后殿发现了半面染血的镜子,镜中倒映的竟是三万年前她被村民活埋的惨状。而执火把的人,分明是白九思。

"师尊忘了,明日是弟子的生辰。"她抬眸时已换上温婉笑意,"青月想下山去市集逛逛,不知师尊可愿相陪?"

白九思怔了怔,眼中泛起愧疚:"是为师疏忽了。明日一早,为师便陪你下山。"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,指腹擦过她耳后的朱砂痣,"想要什么生辰礼物?为师都依你。"

李青月望着他生辰的宠溺,心中却泛起刺骨寒意。她曾以为这双眼睛里藏着星辰大海,却不知那深海之下,是吞噬她的万丈深渊。

二更时分,天玑阁后殿

李青月握着往生镜残片,镜中忽然浮现出白九思的身影。他立于血池之畔,手中握着染血的冰魄铃,而她的尸体正漂浮在血池中央。

"为何?"她的声音颤抖着,镜中之人却只是冷笑。

"你以为本座娶你是因为爱?"白九思的声音从镜中传来,"你不过是本座修复元神的鼎炉罢了。"

李青月猛地惊醒,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来到了天玑阁。她望着手中的残片,突然明白,这一切都是白九思设下的局。他故意让她发现往生镜,就是为了引她入局。

"青月,你果然在这里。"白九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"为师找你许久了。"

李青月转身,看见他眼中闪烁的红光。那是魔修的征兆。她握紧冰魄铃,却发现体内的灵力正在飞速流逝。

"为什么?"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,"我们明明相爱过。"

白九思一步步逼近,眼中的红光愈发炽烈:"相爱?本座从未爱过你。你不过是本座用来复活魔尊的祭品。"

李青月望着他,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。她举起冰魄铃,准备与他同归于尽。却在这时,一道青色身影闪过,将她护在身后。

"张酸?"李青月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子。

张酸回头,眼中满是关切:"青月,快走!"

白九思冷笑一声:"原来是你这个叛徒。今日,你们都得死!"

他抬手祭出噬魂幡,无数怨灵从幡中涌出,向两人扑来。张酸立刻祭出青灵剑,与怨灵展开激战。李青月趁机催动冰魄铃,试图恢复灵力。

"青月,用你的血祭炼冰魄铃!"张酸大声喊道,"只有这样,才能破了他的噬魂幡!"

李青月犹豫了一下,最终咬了咬牙,咬破指尖,将鲜血滴在冰魄铃上。冰魄铃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,将所有怨灵都震碎。

白九思见状,立刻祭出本命法宝诛仙剑。张酸见状,立刻将李青月推开,自己却被诛仙剑贯穿了胸膛。

"张酸!"李青月惊呼一声,扑到他身边。

张酸勉强一笑:"青月,快走...去找净云门的长老们...他们会帮你的..."

话未说完,他便闭上了眼睛。李青月抱着他的尸体,泪水夺眶而出。她抬头望向白九思,眼中满是恨意。

"白九思,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!"

白九思冷笑一声:"就凭你?你以为你是谁?你不过是本座养的一只金丝雀罢了。"

他抬手准备再次攻击,却在这时,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龙吟。一条青色巨龙从天而降,将白九思击飞。

李青月抬头,看见一位身着青衣的老者立于龙首之上。老者望着她,眼中满是慈祥:"青月,跟老夫回净云门吧。"

李青月点了点头,抱着张酸的尸体,随老者离开了天玑阁。白九思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,眼中闪过一丝阴鸷。

"李青月,你逃不掉的。本座一定会找到你,让你成为本座的鼎炉。"

(第一章完)

临江仙·玉池焚心

净云门的玉池蒸腾着袅袅热气,将李青月苍白的脸映得发红。她望着池水中自己的倒影,发间的雪梅簪早已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白九思三日前亲手替她戴上的碎玉步摇——那时他说"青月戴玉,方不负这素雪满山",却不知这玉坠里藏着锁魂咒的纹路。

"怎么发呆了?"白九思的声音自池边传来,月白道袍上还沾着山巅的残雪。他伸手替她拂开落在肩头的梅瓣,指尖触到她颈间的红痕——那是昨夜他替她渡气时不慎留下的。

李青月身子微僵,袖中张酸临终前塞给她的青玉佩突然发烫。玉佩背面刻着"净云"二字,与白九思腰间的掌门令牌纹路一致。她忽然想起张酸临死前的眼神,那声"去找长老"里藏着未说出口的秘密。

"师尊今日不去天玑阁了?"她转身时故意露出锁骨处的红痕,见白九思瞳孔骤缩,心中泛起苦涩的快意,"昨日天玑阁的典籍说,玉池的雪水可助修士稳固元神,不知师尊可愿陪青月共浴?"

白九思的喉结滚动了下,眼中闪过挣扎。三万年了,她从未主动邀他共浴,此刻却像换了个人,眼尾泛红的模样竟与当年在血池边一模一样。他忽然想起往生镜里的画面——她浑身是血地躺在他怀中,说"九思,我信你"。

"好。"他的声音带着沙哑,指尖划过她发间碎玉,"只是青月身子弱,莫要贪凉。"道袍落地时惊起池边积雪,他腰间的锁魂铃与她的冰魄铃相撞,发出清越的响,却在触及池水的瞬间,溅起的水花里映出无数个重叠的身影——有他,有她,还有个模糊的孩童身影。

李青月望着他精瘦的腰线,想起三年前洞房花烛夜,他也是这样抱着她,说"青月是本座的劫"。那时她以为劫是情劫,如今才知是煞劫。她故意凑近他胸前,指尖划过他心口的朱砂痣——那是她用本命血替他点的,据说能挡九九八十一道天劫。

"师尊这里还疼吗?"她仰头望着他,睫毛上凝着玉池的水汽,"当年青月用心头血替你补元神,如今想想,倒像是把心剜出来给人踩。"

白九思猛地扣住她的腰,指尖陷进她柔软的腰窝:"青月可知,本座这颗心,早在三万年前就给了你?"他低头吻住她的眉心,却在触及她耳后朱砂痣时,尝到了咸涩的味道——她在哭。

"三万年前的事,师尊还记得多少?"李青月反手勾住他的脖颈,任由他的吻落在锁骨上,"记得青月被村民绑在火刑柱上时,你说的那句'天道无情,本座来渡你'吗?"

白九思的动作顿住,眼中闪过剧痛。火刑柱上的她浑身是血,却仍笑着对他说"九思,带我走"。可他终究没带她走,反而将她的元神封入往生镜,只为了用她的本源之力复活魔尊。

"青月,有些事你不懂......"他的声音带着颤抖,指尖却顺着她的腰线往下滑,触到她小腹上的旧疤——那是他们孩子夭折时留下的。当年她抱着死胎跪在血池边,说"九思,我们的孩子没了",而他却在她身后布下锁魂阵。

李青月忽然咬住他的下唇,血腥味在口中蔓延。她想起张酸的青玉佩,想起天玑阁典籍里的记载——"净云门初代掌门有一子,名曰'净渊',三万年前因护凡人女子触怒天道,被逐出师门"。而白九思,正是那净渊的转世。

"师尊可知,张酸死前给了我件东西。"她掏出青玉佩,在他眼前晃了晃,"上面的'净云'二字,与你令牌上的纹路一模一样。"

白九思的脸色瞬间雪白,猛地推开她。玉池水溅在他道袍上,却浇不灭他眼中的惊惶:"你从何处得来的?"

李青月望着他慌乱的模样,忽然笑了。原来他并非全无心肝,原来三万年前的事,他记得比谁都清楚。她忽然凑近他耳边,吐气如兰:"师尊说,当年若我没被村民活埋,我们是不是就能像寻常夫妻一样,生儿育女,共赏素雪?"

白九思猛地抱住她,指尖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:"能。若时光倒流,本座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。"他的吻落在她唇上,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,却在触及她舌尖时,尝到了冰魄铃的寒毒——她竟在方才的吻里,悄悄渡了毒给他。

"青月,你......"他震惊地望着她,却见她指尖抵在他心口,冰魄铃的寒芒顺着他血脉蔓延。

"三万年前你用我祭血池,三年前你用我补元神,"李青月望着他逐渐苍白的脸,眼中泛起泪光,"可你知道吗?我最恨的不是你骗我,是你明明骗了我,却还要装出情深似海的模样。"

白九思忽然笑了,笑得咳出鲜血:"原来你都知道了。"他伸手替她擦去眼泪,指尖的温度渐渐消失,"可你以为杀了本座,就能报仇吗?往生镜的碎片还在天玑阁,你的元神......"

"我当然知道。"李青月打断他,取出往生镜残片,镜中映出她与白九思的倒影,却在他胸口处,隐约可见"净渊"二字,"所以我才要问你——当年你护着的凡人女子,是不是我?而你口中的天道,是不是就是那狗屁净云门?"

白九思望着她眼中的光,忽然想起三万年前的雪夜。她穿着粗布麻衣,捧着热粥站在他破庙前,说"公子可是饿了?"那时他刚被逐出师门,满心愤懑,却在接过粥时,忽然觉得这碗热粥,比任何仙丹都暖。

"是。"他终于点头,任由寒毒蔓延至心脏,"三万年前我护着的凡人女子是你,后来爱上的道侣也是你。可净云门说人妖殊途,天道不容,所以他们要烧了你,要我亲手杀了你......"

李青月望着他眼中的痛,忽然想起往生镜里的画面——他举着剑走向她,却在最后一刻,将剑刺向了自己。原来当年的火刑,是他用自己的元神替她挡下,而她却误会了三万年。

"九思,"她忽然抱住他,冰魄铃的寒芒与他身上的热气相撞,溅起无数冰晶,"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?这次我不做你的道侣,不做你的鼎炉,只做你当年破庙前的那个凡人女子,给你熬一碗热粥,陪你看素雪满山。"

白九思望着她眼中的光,忽然笑了。他低头吻住她,这次的吻带着劫后余生的温柔,带着三万年的相思与悔恨。玉池的水汽裹着梅花香,将两人的身影融在一起,仿佛时光倒流,回到那个雪夜的破庙,回到他第一次看见她的瞬间。

"好。"他轻声道,指尖替她理了理被水打湿的发丝,"这次换本座护着你,哪怕与天道为敌,也不让你再掉一滴眼泪。"

玉池的水忽然沸腾,溅起的水花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。李青月望着他眼中的光,忽然觉得,这三万年的劫数,终究是值得的。哪怕前路荆棘,只要有他在,便是她的归处。

(第二章完)

临江仙·孤鸿踏雪

净云门的晨钟撞碎了玉池的薄雾,李青月望着怀中渐渐透明的白九思,指尖的冰魄铃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。寒毒在他心口凝结成霜花,却在触及她掌心温度时,竟如春雪般融化了三分。

“别白费力气。”白九思抬手替她拂开沾着水汽的睫毛,“锁魂阵早已与本座元神相连,你渡给我的寒毒......只会加速往生镜的碎裂。”他忽然望向远处的松林,眸中闪过惊诧,“张酸的气息......怎会?”

李青月猛地回头,只见松枝上落着只青羽孤鸿,羽尖沾着未化的残雪。孤鸿振翅间化作人形,青衫上的血痕尚未愈合,正是本该魂飞魄散的张酸。他望着池中相拥的二人,指尖紧紧攥住袖中玉符——那是净云门禁术“借尸还魂”的信物。

“青月,离他远点!”张酸的声音带着沙哑,“白九思的元神里藏着魔尊残魄,你忘了往生镜里的血池吗?”他忽然咳出黑血,玉符的青光在他心口明灭不定,“我用禁术暂借凡人躯体,只能撑三日......”

李青月浑身一颤,想起昨夜白九思在她耳边说的“三万年前我替你挡下天雷”。她望着张酸眼中的急切,又低头看白九思逐渐透明的指尖,忽然想起天玑阁典籍里的记载——“魔尊残魄需以心头血喂养,然心魂若存善念,便可破魔障”。

“张酸,你可知‘借尸还魂’的代价?”白九思的声音忽然恢复了几分力气,他抬手召来空中的青灵剑,剑身上竟映出张酸前世的模样,“净渊座下大弟子张砚,三万年前为护主魂飞魄散,如今却借凡人之躯回来,只为抢本座的道侣?”

张酸的脸色瞬间雪白,青灵剑的剑鸣震得他心口发疼。他忽然想起前世在破庙外,看见白九思抱着浑身是血的李青月,那时他便知道,这一世的劫数,早在三万年前就埋下了。

“我从未想过抢。”张酸忽然单膝跪地,玉符的青光涌进李青月体内,“只是青月,你还记得小时候在破庙,我教你编草环吗?那时你说,等长大了要嫁给我......”

李青月的脑海中忽然闪过零碎的画面——破庙的青石板、张酸编到一半的草环、还有他说“青月戴草环比戴玉冠好看”的声音。原来在白九思出现之前,她曾与张酸有过一段凡人的时光,只是被往生镜封印了记忆。

“够了!”白九思忽然祭出锁魂铃,铃声里混着魔尊的低笑,“本座的道侣,何时轮到你惦记?”他指尖的魔气涌进李青月体内,却在触及她心口的朱砂痣时,被一道暖流击退——那是她用三万年执念凝成的守护。

张酸趁机拽住李青月的手腕,将她拉进松树林。他的指尖触到她腕间的红绳,那是前世他用自己的里衣编的,如今却缠着白九思的魔气。“青月,你仔细想想,三万年前火刑那晚,白九思为何不用仙力救你,反而用元神替你挡火?”

李青月望着他眼中的血丝,忽然想起白九思昨夜说的“净云门说人妖殊途”。她颤抖着取出往生镜残片,镜中忽然映出另一幅画面——白九思跪在净云门前,掌门的法杖重重打在他背上,而她被绑在火刑柱上,远处的张酸正拼命往这边跑。

“因为净云门要他亲手杀了我,以证道心。”李青月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可他宁愿碎了元神,也要护我一缕残魂入往生镜。”她忽然抬头望着张酸,“而你,前世为了护他,被净云门的长老打成魂飞魄散,对吗?”

张酸愣住,没想到她竟能从残片中看出真相。他忽然想起前世白九思抱着他的残魂说“砚弟,替我护好青月”,那时他便知道,自己的存在,从来都是为了成全他们。

“青月,我此次借尸还魂,除了护你,还有件事......”张酸忽然掏出半块染血的玉简,“这是净云门的秘辛,当年掌门为了封印魔尊,用了......用了你的本源之力。”

李青月接过玉简,上面的字迹让她浑身冰凉——“凡人李青月,天生自带鸿蒙之气,可镇万魔。三万年前,净云门设计引魔尊附身为祸,再以李青月为饵,逼白九思亲手斩魔......”

“原来我才是那个诱饵。”李青月忽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刺骨的悲凉,“白九思说的天道,不过是净云门的私心;他说的人妖殊途,不过是怕我觉醒鸿蒙之气,坏了他们的封印。”

张酸望着她眼中的光渐渐熄灭,忽然想起前世她在破庙煮的热粥,那时她的眼睛里,满是对未来的期待。他忽然伸手抱住她,将头埋在她肩上:“青月,跟我走吧。我们去人间,像从前一样,编草环、煮热粥,再也不管什么天道魔障。”

李青月浑身一僵,闻着他身上的雪松味,忽然想起白九思抱着她在玉池说的“这次换本座护着你”。她闭上眼,感受着张酸的体温,还有远处白九思越来越弱的气息——原来最残忍的不是二选一,是她心里清楚,这两个人,都曾为她拼尽全力。

“张酸,你知道吗?”她忽然轻声道,“三万年前在破庙,我不仅编了草环,还偷偷在你鞋底绣了朵小花儿。”她抬起头,指尖划过他眉间的红痕,“后来你总说脚底板硌得慌,却不知道,那是我学了三个月的针脚。”

张酸愣住,忽然想起前世每次脱鞋,鞋底总有些细细的线脚,那时他以为是白九思恶作剧,却不想是她藏了整个春天的心意。他忽然低头吻住她的眉心,这个吻带着隐忍的疼,带着三万年未说出口的“我喜欢你”。

“青月!”白九思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,他的道袍已被魔气染成青黑色,却仍强撑着走到她身边,“往生镜碎了,魔尊残魄要出来了,你快走!”他忽然看见张酸落在她眉心的吻,眼中闪过剧痛,却还是伸手将她护在身后,“张砚,你若敢伤她一根头发......”

“我从未想伤她。”张酸忽然祭出青灵剑,剑尖却指向自己心口,“我只是想告诉她,这三万年,不止你一人在熬。”他忽然将玉简塞进李青月手中,“青月,用鸿蒙之气破了净云门的封印吧,我来替你挡着白九思的魔障。”

李青月望着眼前的两个男人,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:“情劫难渡,不是因为选择,是因为每一个选择,都带着沉甸甸的牵挂。”她握紧玉简,鸿蒙之气自体内涌出,却在触及白九思的瞬间,自动分成了两股——一股护住他的元神,一股替张酸稳住了借尸还魂的躯体。

“原来鸿蒙之气,从来不是用来斩魔的。”她忽然笑了,指尖同时握住两人的手,“是用来渡化的。”她望着白九思眼中的魔气渐渐退去,望着张酸身上的青光渐渐柔和,忽然觉得,这三万年的劫数,终于是走到了该破的时刻。

松枝上的残雪忽然落下,落在三人交叠的手上。李青月望着远处的净云门,忽然觉得那些飞檐雕栏不再冰冷,因为她知道,不管天道如何,不管魔障如何,只要这两个人在身边,便是她的人间。

(第三章完)

临江仙·情丝绕心

净云门的落日将云海染成绯色,李青月望着手中的鸿蒙玉简,上面的符文闪烁不定,与她体内的灵力共鸣。身旁的白九思脸色苍白,魔障虽被暂时压制,可元神的虚弱让他连抬手替她理发的力气都没有。而另一边,张酸静静站在松树下,青衫被山风鼓起,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李青月身上,带着三分温柔、三分隐忍,还有四分旁人看不懂的眷恋。

“青月,”白九思的声音沙哑,他强撑着起身,握住她的手,“魔尊残魄虽被封在往生镜,可净云门的封印一旦解开,后果不堪设想。你......不能冲动。”他的指尖划过她掌心的纹路,仿佛想借此留住她的心。

李青月还未开口,张酸却上前一步:“净云门当年用青月做诱饵,如今还想拿她稳固封印,这般狼子野心,难道不该破了它?”他的目光望向远处的净云大殿,眼中闪过一丝决然,“我愿陪青月一起,哪怕魂飞魄散。”

李青月望着眼前的两人,心中五味杂陈。白九思的爱深沉却藏着秘密,张酸的情纯粹而炽热。她想起昨夜张酸抱着她时说的“青月,我等了你三万年,这次别再推开我”,又想起白九思为她挡天雷时,那毫不犹豫的眼神。

“九思,张酸,”她深吸一口气,“我不想再被命运摆弄,不管是天道还是魔障,我都要自己做个了断。”她的指尖同时触碰到两人的衣袖,“只是这一路凶险,我不想连累你们。”

白九思猛地攥紧她的手:“青月,你是我的道侣,生死相随,何来连累一说?”他转头望向张酸,眼中虽有不甘,却也带着一丝无奈,“张酸,你若真心护她,便一起吧。”

张酸微微一怔,没想到白九思会主动松口。他看向李青月,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动容,心中五味杂陈。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三人的命运将再次紧紧纠缠,而他与白九思之间,这场无形的“战争”,也才刚刚开始。

三日后,三人来到净云门的禁地——锁魔渊。渊底弥漫着黑色的雾气,隐隐有魔影晃动。李青月祭出冰魄铃,铃音在渊底回荡,竟引得魔影纷纷躁动起来。

“小心!”张酸立刻挡在她身前,青灵剑出鞘,“这些魔影被封印太久,已失心智,一旦靠近,定会拼命。”

白九思也祭出锁魂铃,试图稳住魔影:“青月,你先试试用鸿蒙之气沟通锁魔渊的封印,我和张砚替你护法。”

李青月闭眼凝神,鸿蒙之气自体内缓缓涌出,与渊底的封印之力相互试探。就在这时,一只巨大的魔手从雾中探出,直逼李青月。张酸眼疾手快,一剑斩向魔手,却被魔手的力量震得后退数步。

“张酸!”李青月惊呼,想上前查看,却被白九思拦住。

“别分心,继续催动鸿蒙之气!”白九思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,他抬手祭出一道仙力,帮张酸击退魔影,“张砚,你怎么样?”

张酸擦去嘴角的血迹,勉强一笑:“无妨,只是这魔影比想象中难缠。”他望着李青月专注的侧脸,心中涌起一股暖意,“青月,别管我,专心破封印。”

李青月咬了咬牙,鸿蒙之气猛地爆发,竟与锁魔渊的封印之力产生了共鸣。就在封印松动的瞬间,一只通体漆黑的魔蛟从渊底冲出,张牙舞爪地扑向三人。

“不好,是封印的守护兽!”白九思脸色大变,“青月,快停下,这魔蛟的力量远超我们想象!”

可李青月此时已与封印之力深度交融,根本无法停下。魔蛟的利齿越来越近,张酸突然飞身而上,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李青月。魔蛟的爪子划过他的后背,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青衫。

“张酸!”李青月和白九思同时惊呼。李青月心中剧痛,鸿蒙之气竟在此时失控,与魔蛟的力量疯狂碰撞。白九思见状,立刻抱住李青月,试图帮她稳住气息:“青月,冷静下来,张砚他......不会有事的。”

张酸躺在李青月怀里,气息微弱:“青月......别管我......一定要破了封印......”他的指尖轻轻触碰她的脸颊,“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......”

李青月望着张酸苍白的脸,泪水夺眶而出。她深吸一口气,强忍着悲痛,再次催动鸿蒙之气。这一次,她的力量竟与魔蛟的力量逐渐融合,魔蛟的躁动也慢慢平息。

“怎么回事?”白九思震惊地看着这一幕,“青月,你是怎么做到的?”

李青月没有回答,她的意识沉浸在鸿蒙之气与魔蛟力量的交融中。她仿佛看到了三万年前的真相——净云门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,故意放出魔尊残魄,又设计让她成为牺牲品。而这锁魔渊的封印,其实是用无数冤魂铸就,本就是一场天道的骗局。

“原来,我们都被所谓的天道骗了。”李青月喃喃自语,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“今日,我便要破了这伪善的封印,还世间一个公道。”

随着鸿蒙之气的全力爆发,锁魔渊的封印轰然破碎。魔影们纷纷逃窜,却在接触到李青月的鸿蒙之气后,竟渐渐恢复了神智。而那只魔蛟,也化作一道青烟,融入了李青月的体内。

“青月,你没事吧?”白九思和张酸同时围上来,眼中满是关切。

李青月睁开眼,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:“我没事,而且......我好像明白了鸿蒙之气的真正力量。”她望向两人,“它不是用来战斗的,而是用来化解仇恨,修复破碎的灵魂。”

张酸望着她,眼中满是温柔:“青月,你做到了。”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发梢,“不管未来如何,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。”

白九思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,心中一阵刺痛。他握紧拳头,却又缓缓松开:“青月,只要你开心,我......尊重你的选择。”

李青月望着眼前的两人,心中百感交集。她知道,从这一刻起,她不再是那个被命运摆弄的棋子,而他们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,也将在这破碎的封印之后,迎来新的开始。

夕阳的余晖洒在锁魔渊上,将三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。李青月的手,不自觉地握住了张酸的手,而白九思则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,望着两人相依的背影,眼中闪过一丝落寞,却也带着一丝释然。他们都明白,这场与天道的对抗,只是一个开始,而未来的路,充满了未知与挑战。

临江仙·云深共枕

净云门后的青鸾峰被晨雾洇染成淡青色,李青月踩着露水草尖往药庐走,发间的草环上还沾着张酸昨夜编的露珠。竹篱边的白九思正替她晾晒新采的雪莲子,月白道袍下摆扫过沾着晨露的薄荷,指尖捏着颗饱满的莲子忽然抬头:“青月当心,昨夜张酸在篱下种了带刺的蔷薇。”

话音未落,她脚踝已被蔷薇勾住裙角。张酸从药庐里钻出来,青衫袖口沾着研碎的艾草,指尖还捏着支刚编好的四叶草环:“早说过让你穿我缝的软底靴,偏要踩露水。”他半蹲下身替她解开勾住的丝线,指腹擦过她脚踝的红痕——那是三日前破封印时,魔蛟尾鳍扫过的印记。粗粝的掌心贴着她细腻的皮肤,带着艾草的温热,像团裹着药香的春风。

白九思望着这幕,指尖的雪莲子忽然裂开,露出里面蜷着的银线。那是他昨夜偷偷缝在她内衬上的锁魂纹,本想护她元神,此刻却在张酸指尖触到她肌肤时,泛起刺目的银光。他别过脸去收拾木架上的药草,却听见她笑着接过草环:“还是张酸编的四叶草最精巧,比九思送的玉冠接地气多了。”

“明明是你偏心。”白九思忽然开口,将晒好的雪莲子装进青瓷罐,罐口系着她去年送的蓝丝绦,“昨日替你换药时,是谁偷偷把我炼的养神丹藏进张酸的药包?”他指尖敲了敲瓷罐,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,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。

李青月耳尖发红,想起昨夜在张酸房里撞见他咳血——借尸还魂的躯体到底撑不住鸿蒙之气的反噬。她佯装整理药筐,指尖却悄悄勾住白九思的小拇指:“还说我?某人前日替张酸熬药时,分明在里面加了自己的元神力,却骗他说是普通的补气汤。”指尖相触的瞬间,他掌心的茧擦过她的纹路,带着三万年时光的重量。

张酸低笑出声,指尖替她别正歪斜的草环,指腹蹭过她耳后的朱砂痣:“你们俩啊,总爱把关心藏在药味里。”他忽然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,里面躺着刚烤好的栗子糕,边角还带着炭火的温热,“镇上的王婆说,青月小时候最爱吃这个,我特意守着炉子烤了两时辰。”糖霜的甜香混着他身上的雪松味漫开,她看见他指尖还留着被烤炉烫出的红印。

白九思望着她咬下糕点时眯起的眼,忽然想起三万年前破庙的雪夜——她举着半块烤焦的饼子递给他,说“热乎的,能暖身子”。那时他以为自己早已没了心,却在接过饼子时,听见胸腔里久违的跳动声。此刻他忽然倾身,吻去她唇角的糖霜,薄荷味的呼吸混着她发间的草香:“张酸的栗子糕太甜,还是青月唇上的糖霜合口味。”

张酸指尖的栗子壳“咔嗒”裂开,却只是笑着替她拂开被风吹乱的刘海:“由着你们腻歪,我去后山采些止血的红景天。”他转身时青衫扫过药架,惊起几只停在薄荷上的粉蝶,却在掠过白九思身边时,忽然压低声音:“昨夜她又梦见火刑柱了,你替她温温那床冰蚕丝被——她总说你身上的雪松味比我的艾草香助眠。”

白九思望着他消失在竹篱后的背影,忽然想起张酸前世临终前说的“护好青月”。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张酸揉乱的发梢,指尖触到她发间藏着的三叶草——那是张酸用妖力凝的,据说能驱除恶梦。“青月,”他忽然开口,指尖划过她锁骨处的旧疤,那里还留着他当年渡气时的齿痕,“明日让张酸教我编草环如何?省得你总说他的四叶草比我的玉冠好看。”

她被逗得轻笑,指尖戳了戳他腰间的软肉:“明明是你吃醋,偏要绕这么大弯子。”却在这时,张酸的声音从后山传来:“青月!快来瞧,这里有你最爱吃的八月炸!”尾音带着雀跃,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孩童。

白九思牵起她的手往竹林走,指尖还沾着她唇上的糖霜,而她另一只手已被张酸握住——他掌心的纹路里嵌着细碎的草叶,是编环时不小心沾上的。“你看,”张酸指着藤上紫得发亮的八月炸,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,“这颗最大,裂开口子的地方像不像你笑时的梨涡?”

竹露滴在青石板上,惊起几只灰扑扑的麻雀。李青月被两人护在中间,左边是张酸替她剥开的八月炸,甜汁顺着指尖往下滴,他忙掏出帕子替她擦手——帕子边角绣着歪歪扭扭的四叶草,是他昨夜熬夜缝的;右边是白九思递来的雪莲子茶,茶盏边缘还贴着他亲手刻的“宁”字,取“岁月静好”之意。远处药庐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,混着张酸新晒的艾草香、白九思身上的雪松味,还有她发间的草环香,织成让她安心的茧。

“张酸,下月去人间市集吧?”她忽然开口,指尖蹭过他掌心的茧——那是握剑磨出的,却在触到她时格外轻柔,“听说那里有卖草编灯笼的,我们买三个,挂在药庐的竹架上。”

“好,再给你买串糖葫芦。”张酸笑着应下,指尖替她擦去嘴角的甜汁,指腹在她唇上逗留了一瞬,“要山楂裹芝麻的,还是葡萄沾糖霜的?”

白九思挑眉:“不如买些糯米回去,青月说要酿桂花酒。”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,那里戴着她亲手编的红绳,绳结里缠着他的一根白发和张酸的一片青羽,“用去年你晒的桂花,再加上张酸藏的雪莲子,定是大荒最甜的酒。”

暮色漫进药庐时,三人围坐在竹榻旁。白九思替她研着治梦魇的药粉,砚台边摆着张酸新刻的笔架——刻的是她抱着药筐的小像,裙摆还缠着几根草叶;张酸往炭炉里添着松枝,火光照亮他眼底的温柔,他忽然掏出个小瓷瓶,里面是用雪梅花露调的润唇膏,盖子上刻着“青”字:“试试?比你去年给我擦的薄荷膏润。”

她望着两人交叠的手腕,白九思的银镯上刻着“长伴”,张酸的玉坠上雕着“久安”——那是他们前日在镇上悄悄打的。炉中炭火噼啪作响,惊起几只归巢的夜雀,她忽然想起往生镜里的血池,想起玉池共浴时的水雾,却在触到白九思掌心的茧、张酸指尖的艾草香时,忽然觉得那些苦难都成了此刻温暖的引子。

“九思,张酸,”她忽然靠在白九思肩上,任由张酸替她揉着久坐发酸的肩,指尖同时抓住两人的手,“以后我们每日都这样好不好?采药、晒药、酿酒,晚上围着火炉说话。”

白九思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,雪松味的气息裹着药香落下:“好,只是张酸的草环得编快些,省得你总说我的玉冠孤单。”

张酸笑着晃了晃手中刚编好的五叶草环:“早备好了,这次加了你的发丝,再也不会散了。”他将草环戴在她头上,指尖划过她耳垂,“明日我们去溪边钓鱼吧?你上次说想吃醋溜鱼,我和九思替你钓。”

窗外的月渐渐圆满,竹篱外的蔷薇在月光下轻轻摇曳,将碎银般的光洒在三人交叠的衣摆上。李青月望着炭炉里跳动的火光,忽然觉得这云深之处的药庐,竟比任何仙宫都温暖——白九思替她吹凉的药汤,张酸替她编的草环,还有两人看她时眼中的光,织成了比鸿蒙之气更强大的守护。

原来没羞没臊的恩爱,从来不是热烈的告白,而是张酸会记得她爱吃糖霜沾唇,白九思会偷偷在她药里加元神力,而她会在两人拌嘴时,同时握住他们的手。炉中松枝“啪”地炸开火星,映着三人交叠的影子,在竹墙上绘出比星辰更美的画——这世间最动人的圆满,便是三个人在烟火里,把前尘的劫,酿成了余生的甜。

(第四章完)

临江仙·岁久情长

青鸾峰的初雪落得极静,像无数片碎玉缀在药庐的青瓦上。李青月倚在竹窗前,看白九思在院子里扫雪,月白道袍下摆扬起的雪粒落在他发间,竟比他本就雪白的发丝更显晶莹。张酸蹲在廊下替她修补草编灯笼,青衫袖口沾着新采的朱砂——他说要在灯笼上画她最爱的九瓣梅,却总把花瓣画成歪歪扭扭的四叶草形状。

“青月,过来试披风。”白九思忽然直起腰,抖开手中的雪狐裘。裘衣边缘绣着细密的雪松纹,领口处别着枚银质草环扣——那是张酸用妖力凝的,说“雪松配草环,才是九思与我的模样”。她刚走近,就被他裹进裘衣里,鼻尖蹭到他胸前的温度,混着雪松与龙涎香的气息,比炭炉更暖。

“九思又偷偷加了龙涎香。”她仰头望他,睫毛上凝着的雪粒落在他手背上,“张酸说这味道太浓,会盖掉我发间的草香。”

白九思低笑,指尖替她拂开被雪打湿的刘海:“他懂什么?”话音未落,张酸忽然举着灯笼凑过来,灯笼上的朱砂梅歪歪扭扭,却在梅枝间藏了只极小的青羽雀——是他用朱砂点的,说“这样你看灯笼时,就像我和九思都在你身边”。

“张酸的画工倒是长进了。”白九思挑眉,指尖敲了敲灯笼骨架,“不过这梅枝怎么看着像松枝?”

“要你管。”张酸白他一眼,忽然将灯笼塞进李青月手里,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茧——那是常年握药杵磨出的,此刻被雪狐裘衬得格外柔软,“去屋里烤火,外面风大。”他说着便要替她拢紧裘衣,却被白九思抢先一步扣住手腕:“笨手笨脚的,别把她勒着。”

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,雪地上的积雪忽然腾起细雾——是白九思的仙力与张酸的妖力在暗暗较劲。李青月看着他们耳尖发红的模样,忽然想起去年今日,他们还在锁魔渊前为她拼命,此刻却像两个争宠的孩童,连替她拢披风都要比个高低。

“好了,别闹了。”她笑着握住两人交叠的手,将他们拉进屋内。炭炉上的药壶“咕嘟”作响,煮着张酸新配的驱寒汤,混着白九思藏了三年的桂花蜜,甜香漫得满室都是。她坐在竹榻上,看白九思替她暖手炉,张酸往炭炉里添着松枝,忽然想起往生镜里的自己——那时她浑身是血地望着他们,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这样的时光。

“青月,尝尝这个。”张酸忽然递来块烤得金黄的栗子糕,边角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,“这次没烤焦,还加了你喜欢的桂花碎。”

她咬下一口,糖霜混着桂花香在舌尖化开,忽然想起三万年前破庙的雪夜——那时张酸替她挡住刺骨的寒风,白九思用元神替她温着冻僵的手。此刻指尖触到白九思掌心的茧,张酸指尖的朱砂,忽然觉得那些受过的伤,都成了此刻甜意的引子。

“九思,你去年酿的桂花酒该开坛了。”她忽然望向窗边的酒瓮,泥封上还留着三人按的指印,“今日下雪,正适合温酒。”

白九思起身取酒,青瓷酒盏碰撞的声音混着张酸哼的小调,在雪夜里织成张柔软的网。他斟酒时,酒液在盏中晃出细碎的光,映着她发间的草环、张酸袖口的朱砂,还有自己眼中的温柔——原来这世间最动人的仙力,从来不是斩妖除魔,而是能为她守着这盏灯、这坛酒、这满室的烟火气。

“碰个盏吧。”李青月举起酒盏,指尖蹭过盏沿的雪梅纹——那是白九思亲手刻的,“敬......敬我们熬过的劫,还有往后的岁月。”

“敬青月。”张酸的酒盏碰在她盏沿上,朱砂在雪光下泛着暖意,“敬你让我知道,借尸还魂的不是躯体,是心。”

白九思的酒盏最后碰上,龙涎香混着酒香漫出来:“敬我们的圆满——不是天道给的,是我们自己挣的。”

酒液入喉时,炭炉里的松枝忽然炸开火星,映得三人眼底发亮。李青月望着窗外的雪,看白九思替张酸拂去肩头的雪粒,张酸替白九思理正歪斜的发冠,忽然觉得所谓欲望拉扯,早已在无数个共枕的夜里,化作了彼此眼底的柔光。

夜深时,三人围坐在竹榻上,白九思替她揉着被雪冻僵的脚踝,张酸抱着她的腰,下巴抵在她肩上。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却被窗纸挡成了模糊的银白,像幅未干的水墨画。她望着案头跳动的烛火,看自己的影子与他们的交叠在一起,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:“情到深处,便是归处。”

“青月,冷吗?”张酸的声音带着困意,指尖蹭过她腕间的红绳——那是用白九思的里衣、他的青羽,还有她的发丝一起编的。

“不冷。”她靠进白九思怀里,闻着他身上雪松与龙涎香的混合气息,忽然觉得这世间最温暖的所在,从来不是仙宫玉阙,而是有人愿为她扫雪、有人愿为她画灯、有人愿在每个雪夜,用体温替她挡住所有的寒。

白九思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,指尖划过她耳后的朱砂痣:“睡吧,明日带你去山顶看雪景。”他忽然望向张酸,眼中闪过促狭,“让张酸背你上去,省得你说我抱得不够稳。”

“谁说的!”张酸立刻反驳,却在触到她含笑的目光时,耳尖渐渐发红,“背就背,青月又不重。”

她被逗得轻笑,指尖轻轻戳了戳张酸的腰:“好,明日让张酸背我,九思替我们拿酒壶。”话音未落,就被白九思捏住了指尖:“偏心鬼。”他说着便低头吻住她的指尖,雪松味的气息裹着酒香落下来,却在这时,张酸忽然凑过来,在她唇角落下个极轻的吻——像片雪落在春桃上,带着艾草的清苦,却又很快被酒香冲淡。

炭炉的火光映着三人交叠的影子,在竹墙上晃出细碎的光斑。李青月望着窗外的初雪,忽然觉得这云深之处的药庐,早已成了她的归处——这里有白九思的雪松、张酸的艾草,还有他们共同酿的桂花酒,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暖。所谓没羞没臊的恩爱,从来不是热烈的纠缠,而是在每个平凡的朝夕里,有人懂她的药香,有人疼她的伤疤,有人愿意和她一起,把前尘的劫,都酿成岁月的糖。

当第一缕晨光漫进窗棂时,李青月睁开眼,发现自己枕在白九思的臂弯里,张酸的手还握着她的指尖。窗外的雪停了,竹篱上堆着蓬松的积雪,远处的青鸾峰在晨雾中若隐若现,像幅永远画不完的画。她忽然想起往生镜里的血池,想起玉池共浴时的水雾,却在触到身边两人的温度时,忽然觉得那些苦难都成了最珍贵的伏笔——因为唯有熬过那样的劫,才能在这初雪的清晨,握住属于自己的圆满。

白九思忽然动了动,指尖替她拂去眼角的细雪:“醒了?”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,却比任何仙乐都动听。

张酸也跟着睁眼,指尖蹭过她发间的草环:“想吃什么早点?我去给你烤栗子糕。”

她望着他们眼底的柔光,忽然觉得这世间最美好的欲望,从来不是天长地久的誓言,而是此刻、当下,能被他们的目光紧紧包裹,能在每个清晨,听见他们说“我在”。

雪光透过窗纸,在三人交叠的衣摆上洒下细碎的银辉。李青月靠在白九思肩上,任由张酸替她梳开打结的发丝,听着炭炉里最后一丝火星“噼啪”熄灭,忽然明白——所谓情劫,从来不是磨难,而是让她在千万人中,找到两个愿意和她一起,把岁月熬成糖、把风雪酿成酒的人。

而这,便是属于她的、最圆满的劫。

(终章 完)

更新时间:2025-06-11 17:55:4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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