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嫂子手里的烧火棍又扬了起来,带起一股风,“就你金贵?饿死鬼!
看我今天不把你那爪子打折!”棍子裹着风声,又要落下。我脑门一热,血全涌了上来。
我猛地撞开门冲进去,像头红了眼的牛犊子。“嫂子!”我吼了一嗓子,
自己都觉得声音劈了叉,“别打小梅!”我扑过去,一把死死攥住了嫂子往下落的胳膊。
烧火棍离小梅的头顶就剩半拃远。嫂子被我拽得身子一歪,差点没站稳。她猛地扭过头,
那双吊梢眼死死剜着我,像淬了毒的刀子。“小军?你干啥?反了你了?护着这小贼骨头?
”她挣了一下,力气大得惊人。我抓得更紧,指甲都快嵌进她肉里了。嫂子猛地一甩手,
我被她带得一个趔趄。她指着我的鼻子骂:“好啊!好啊!你们兄妹俩合起伙来欺我是不是?
这家里还有没有规矩了?她偷东西你还有理了?”“不就一个鸡蛋吗?嫂子!”我喘着粗气,
胸口憋得生疼,“小梅都饿成啥样了?她还是个孩子!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?”“一个鸡蛋?
”嫂子声音陡然拔高,尖利得能刺破屋顶,“你倒大方!不当家不知柴米贵!
那是我攒了三天,指望着拿去集上换包盐、再给你哥捎盒‘大前门’的!
全让这馋嘴的丫头片子祸害了!”她越说越气,眼珠子都红了,又想去抓地上的小梅,
“你给我滚开!今天不收拾她,这日子没法过了!”眼看她的手又要揪上小梅的头发。
小梅吓得尖叫,死命往柴堆里缩。一股血气猛地冲上我的头顶。我脑子里一片空白,
只有一个念头,得护住小梅!我不管不顾地往前一挡,张开双臂死死把小梅护在身后,
像堵墙。我冲着嫂子吼,声音大得震得自己耳朵嗡嗡响:“别打了!嫂子!我赔你!我负责!
我对小梅负责到底!”吼完,灶房里死一样的静。
连灶膛里那点将熄未熄的柴火噼啪声都停了。嫂子举着的手僵在半空,像截枯树枝。
她那双吊梢眼瞪得溜圆,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,死死盯着我。那眼神,像见了鬼。不,
比见了鬼还惊骇。她张着嘴,嘴唇哆嗦着,像...
梧叶落一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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